陈炫明与允凤说着也觉得时间不早了,倒是允凤很干脆地就将陈炫明带着离开了这该死的树林。
这片位树林距离陈炫明之前被允凤所传送过去的火山地带并不是很远,若要仔细解说,那也不过就是在火山下。说起来也怪,这火山可是活的,若要是喷发下来,怎么可能有这片绿意苍翠的宛如迷宫般地形的树林。
但它怪就怪在这里,人家就坐落在那,你能怎着?难不成一把火烧了还是咋地。
根据允凤所说,这树林必须得是熟路的人才能走出去,否则也就一个劲在林子里兜圈子。
陈炫明一联想到允凤还说过,她被封印在火山里差不多有千年,这出来还记得怎么走出林子的路,更是稀奇。
千年能变化的事物太多了,陈炫明只知道,自己在外上班,时隔一年回来都差些认不得自己那古朴的家乡了。陈炫明的家乡在乡下,说不富裕吧,坐个公交也能到比较繁华的地段,若说富裕吧,往他家那西边北边走上十几分钟就能见到红砖瓦房。
这半乡半城的环境,最近几年也是有受到开发。从五六楼高的平房也能见到十几层高的小区了,充满儿时记忆的小学,也给翻了新。
似乎扯得太远了,总之陈炫明认为自己的那个世界是时刻在变化着,而这边却给出一种一尘不变的感觉。
“啊啊……不走啦!咱累啦!”
其实也没走多久,大概也就半个钟头。这才刚走出树林,允凤就毅然变了个性格,耍着脾气说走不动了。
树林出来,是一片望不见边缘的草原,而允凤两手抚过风衣的底端,确认能遮住大腿后便随意地往草坪上一坐,也不顾地上野草干燥与否。
允凤是光着脚丫在陪陈炫明赶路,看她表情,视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要是换成陈炫明,早就被地面上硌脚的石子给弄得嗷嗷大叫了。
“要休息多久?我还等着我朋友们的下落呢。”
陈炫明也是觉得嘴唇有些干燥,毕竟天气炎热,而从醒来过后就再也没有饮水。
当他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见到不光是刺眼的阳光,还有天空上出现的一道道像是玻璃碎裂那样的裂痕。
“允凤,天上那是什么?”
“天上能有什么?会飞的鸟人不成?”
一副傲慢地态度,允凤看向陈炫明手指所指的上空,“诶!那是何物?”
允凤先是一惊,随后叹道:“看来又有‘人’在作祟了。”
“有人在作祟?这是什么意思?”陈炫明抬手放在两眉间,遮蔽刺激自己的眼睛,仰望天空那支离破碎的画面。一幕幕,好似只有影视中才可能出现的“景色”,但从陈炫明眼睛里看到的却是那么的真实。
“挑衅那些正义之士的异变,就是这个意思。”她不安分地随手抓住一把野草就扯了下来,“天降神火亦是异变,天狗食日亦是异变,六月霜七月雪亦是异变,不过这苍穹竟如琉璃碎裂那般还是第一次见。”说完她就再度随手将野草随意一扔。
显然允凤对这种事情是见怪不怪,没有丝毫在意与兴趣,只是陈炫明立即反驳道“你说的那些都是迷信,什么天降神火、天狗食日,只不过是愚昧的人不了解科学而吹嘘的传说罢了。”
此话一出,允凤便神色大变。她对异变毫无兴趣,但听了陈炫明的话,虽不知详意,却也晓得陈炫明此话是对她所说的唏嘘不已。
“嚯——科学是何物?”允凤问道,“你说那些都是吹嘘的传说,咱倒是很好奇你对那些个事能够作何解释?”
“听我慢慢道来。”也不知是和这少女在一起受了影响还是陈炫明配合着她,言辞也有些半古不今,“你所说的天降神火,无非就是自燃现象,当氰基丙烯酸乙酯与干燥的易燃物体接触的时候就……”
“且……且慢!”允凤大喊着,试图打住陈炫明继续说下去,“你究竟在说什么!咱可是一句都听不懂了。”
这要知道,允凤的常识可不比陈炫明。两者自有不同的常识,若要不做解释就这么直白而述,允凤自然是云里雾里。
“啊,抱歉。”陈炫明清了清嗓子,“大概就是一个可能会发热的物体碰到容易燃起来的东西就会出现你说的天降神火。”陈炫明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几滴汗珠,“当然,这只是极小的自燃现象。我再举一个例子,例如还在燃烧的木炭就随手丢在这片草原上,很有可能会引发极大的火灾,将整个草原全部烧为灰烬也未尝不可。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当陈炫明回过头去看着坐在身后的允凤时,发现她居然是鼓着两腮,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意思。
“这就是你所谓的科学?”
“怎么了?不相信?”陈炫明摆出一副若有得势的架子,“这个世界上没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这就是科学的伟大之处!”
陈炫明发现自己这个学渣在学校时偶尔停课得来的知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在无知的少女面前可以好好显摆一顿。不对,如果真这么认为就错了,正如陈炫明所表现出的那样,他就是这么个人。
“不信鬼神之说的人类也并非罕见,那你倒是解释下,天狗食日和六月飞雪给咱看看。”
允凤也很是不服气,她明白陈炫明所举出的例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被她默许是“天降神火”的解释,但能够做出假设的解释并不能证明“神火”就并不存在。自然允凤对这个人类所谓的“科学”也颇感兴趣,她没有想到人类居然已经有了对事物的新鲜看法——“科学”。
“如果要详细解释一番的话,可能以你的理解能力会有些难度,所以我就……”
陈炫明这么说,允凤当然就不乐意了,这话里简直瞧不起人,允凤也就干咳两声后面带微笑地说道“那个‘你’指的是谁啊!”
“啊……啊哈哈,我是说……”陈炫明挠着后脑勺尴尬地咧着嘴笑,“我是说我会尽量长话短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啦,啊哈哈……啊哈哈——”
自知有些得意忘形的陈炫明也是很快管住了自己嘴。
“这要说起天狗食日,其实是月亮遮住了太阳,所以会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看不到太阳。”陈炫明故作七分严肃三分嬉戏的口气这么叙述,“而六月飞雪可能是因为地区的温度差距较大,例如可可托海镇这个地区,白天可以热得只穿薄纱,而晚上却可以湖面结冰。”
对于这些比较常识性的问题,陈炫明用最简洁的语言也能够解释出来。这若是往详细了说,只怕允凤根本就听不懂。陈炫明也是深知在老师授课时所说的“天文秘藏法”,那种枯燥无味的解说听了之后便会觉得睡魔袭来。
“虽然可可那个什么镇的地方咱没听说过,不过听你这么解释倒是有几分道理。”允凤缓缓起身,拍了拍粘在风衣上的枯黄野草,带着一副坏笑且满怀期待表情走到陈炫明的面前,“你能用科学解释妖怪吗?”
“妖怪那种东西是不……”当他所见着面前这个少女时,话语截然而止了。
“嗯?怎么不说了。”允凤用手在陈炫明的面前晃了晃,“诶,人类?你怎么了!”
的确,陈炫明忽视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少女有着人类的外表,有着人类的语言与人类的行为,所以陈炫明在述说以上科学解释的时候,只是把允凤当做了没有这类常识的对象。但是当他回想起,允凤并非人类的时候,陈炫明对允凤所问的“用科学解释妖怪”便无言以对了。
那不是属于他的常识,本想说“妖怪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允凤却活生生地站在陈炫明的面前。
而允凤所提的这个问题,也并非是在嘲笑陈炫明,至少陈炫明从允凤的表情上看不到有讥讽自己的意思。
若是他能够看得到自己的表情,那么一定是与允凤所见到的一样。此刻的陈炫明一副惊恐呆滞,嘴型保持成一个小小的“O”的形状。这也难怪允凤会在他的面前晃着手心,搞不好还以为他失魂了。
“没……没什么,对妖怪我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也解释不了。”
“呵——这也不怪你,咱也是不怎么了解妖怪,更何况人类能知晓多少。”允凤说这话的语调有些低沉,但很快就变回之前那副饱有活力的状态,“说起来,你一直在找你朋友的下落,但你却没告诉咱你的朋友们一共有几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提起这个话题,陈炫明才回忆起。
那本是个愉快而令人兴奋的清晨,从旅店睡醒之后,所有人纷纷坐上租借的巴士车,驶向四川巴蜀地区。
与陈炫明一同而来的有公司的好几个同事,也有他的朋友与几个妹子。
一盘轻音乐磁带在车厢内悠扬而响,高速道路两旁的风景也是怡人心扉,打开车窗吹着凉爽的风,那是炎炎夏日最大的恩赐。
有的人还没吃早餐,上车前买的糕点也正好在此刻填饱那抱怨已久的肚子。坐在后排的几个少女拿出电话相互融笑而谈,不必猜也能知道,无非就是拿出自己的微博在别人的面前分享乐子。当然也不乏与男友在一旁卿卿我我的,或是撰写旅游博客的,亦或者拍摄风景的。
那只是一次平凡的旅游,因为大家的士气都很激昂,陈炫明根本就耐不住这份喧闹,所以也就闭上两眼,养神入睡,等着到了巴蜀地带别人把他叫醒。
可是就这么寻常的旅游,当陈炫明再度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不是叫醒自己的人,而是一片类似原始森林那样的地方。
虽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其他一同在车上的人也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陈炫明却深信着,一定能够找到大家,然后与大家一同回去。
沉溺在回想中,千百万种假象。也行此刻的“我们”已经到了巴蜀山脉,或者在灼热逼人的阳光下泡在游泳池里沐浴着凉爽的清水……
过了好些时刻,陈炫明才回了神。就在回到所谓的现实时,他不经疑问起来,究竟这里的一切是否真的存在,到底哪边才是梦境。但他不会在这个无解的树枝上吊死,他告诉了允凤大概的情况,而在人数上,他不是领队人,所以不会很清楚,也就依稀记得与自己相对要好的几个人。
“你是说,咱们只要找到‘车’就能找到你的朋友们咯”允凤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的食指贴在她的下唇,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随后挤弄了眉毛,眼神有些狐疑的看着陈炫明,“你这是拿着咱开涮是吧!咱听过牛车、马车、运粮车、水车、战车,还就没听过你那巴士车。”
“我不是说了,那个是我们那个世界的……”
“好了……”允凤一手掌伸去,与陈炫明面门相隔也就一寸左右,打断了他的话,“正好咱刚想起一个人,找到了他,你朋友的下落就是易如反掌。”
陈炫明听允凤这么一说,自然也好奇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看允凤那副自信的表情也不像是在空口白话。
“那个人是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这一听到能找到朋友们的下落,陈炫明自然也就顿时精神饱满了起来。
“那人叫宋钰,就是当年指引咱的人,虽然咱知道他就在东边的德善峦,不过距此地也有半天的路程。”
“你不是会飞吗?就不能飞过去吗?”
这话才刚说完,允凤就用着一副杀父仇人的眼神看着陈炫明,“你以为只要不是人类就会飞的吗?”她扯着嗓门,还手脚并用地边说边挥动着,“咱好歹也是个少女身姿,身后又不是长了翅膀,你当说飞就能飞啊!”
陈炫明被允凤这突然袭来的气势给吓到了,虽然不是无理取闹那种形式,倒像是为了争夺立场而放弃矜持的女孩。
不过并不是所有少女都如同幻想那般天真、可爱、纯洁、无暇、单纯、温顺,以上的这些词语中你必须要加一个“少女式”,才能够表达。不过当你对一个人说出“少女式”的时候,听上去就像是在侮辱他(她),特别是形容男人的话,那可就是指“娘娘腔”了。
像允凤这样的少女,陈炫明和她说过的话绝对没有超过一百句,所以性格阴晴不定的她也让陈炫明很难琢磨。不过陈炫明可以极度怀疑的是,允凤知道很多事,至少她知道她所知道的事,只不过在装傻而已。
“要不是为了你,咱才不会花那么大的灵力把你传下山去。咱本就不擅长八方操弄之术,都是凭着咱自己的灵力尚大,要不然你以为每个妖魔都能上天遁地不成?你是不知咱在那莲池火山里受了多少苦头,没日没夜地饱受……咕……咕——”
说着说着,一声奇怪的声响插入了话中,允凤下意识地低头,摸了摸腹部,“总而言之,咱现在没什么力气。”
“都没有力气了,还那么大声嚷嚷着说话。”他接着允凤的话,调侃了一下。
“那还不是你……”
他拍了拍允凤的头,“你先在这里休息着,我去四处瞅瞅,看下能找到食物和水不。”
允凤没有说话的话,愣是被陈炫明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给后,便“咽”了回去。
陈炫明并不是那么主动的人,但他也见不得别人狼狈样,特别是女孩子。要把允凤当做普通的女孩子,实属难为了他,但是这并不代表允凤就不是女孩子,只是不普通罢了。难道判断女孩子不就是通过外表吗?自然秀吉那种除外。
这要说起陈炫明这个人,还真是个被动的家伙,对于工作也是定时将公司安排的任务给完成就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了。他不是没有上进心,至少在打游戏的时候,输给别人他便能与那人一直交战,直到战胜为止——好吧,似乎天赋点点错地方了。总之就是个别人给他事做,他才肯行动,否者就混吃等死的家伙。当然也有主动的一面,那就是当别人不能够照顾他生活的时候,他就会激发“求生欲”,例如公司宿舍的泡面吃完时,他就会爬下床去吃夜宵,或者不认识路,但手机又没电的时候,他首先会选择厚着脸皮问路。
这些看似在普通人里平常地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事情,但在内向人的世界里,却是想要鼓足了勇气才能办到的事,特别是问路和讨价还价。
而陈炫明内向与否,还不怎么清楚,但他就是属于那种吃个泡面都要别人顺路给他带回来那种。
无奈现在饥渴交加,出于面子和责任心,只好自己去觅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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